索参堂在青北市市郊,偏到开车再走段路就能跑进深山,林场人上山下山都会经过这片地,不理解这么出名的堂口怎么设在如此偏僻的地方。
待客处楼与楼之间相隔甚远,堂内全员黑西装,大部分都戴覆面,戴上覆面的都不能开口说话。
一到晚上从露台上往下看,根本找不到哪里有活人。
抬头对面就是深山老林,普通客人一般都不愿意往他们这儿住,住在这里也仅仅在楼内活动。
崔宝姻在睡梦中很是安分,乖乖窝在一处不动,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,发出平稳地呼吸声。
头发睡前经过打理已经很柔顺,现在被胡观晾踩来踩去又绕成乱糟。
他看着眼前的女孩,猜测她大概比自己还要小一点,她的呼吸很浅,保持一个睡姿缩在被窝里,他轻点崔宝姻的鼻尖,从她鼻子里不断呼出温热的气,吹得胡观晾手指发软。
才从地笼中逃出,他就遭到索参堂众人追杀。
其实逃出来已经费了不少力气,中途还杀了那个看守他的男人,到现在为止胡观晾真得是精疲力尽,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,再想逃出去的事。
原以为索参堂这种传统堂口不知道如何对付恶魔,只要从地牢逃出就能飞处他们的势力范围,哪知出来才发现,这里所有人都戴着反恶魔的叁角圈——也就是崔宝姻此前看到的铜钱。
乍一看和铜钱很像,实际中间是叁角形的洞。含在口中可以防止被恶魔诱惑,还能让贴近的恶魔即刻现身。
他翅膀上有伤,虽然可以飞,但没办法维持太长时间,只能先藏起来,把自己身上的伤清理一下。
四处都是索参堂的人在抓他,胡观晾身负重伤,离危险越来越近,就是这个时候,他一眼看到了她——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瘦弱女孩。
看起来是个和出马仙没有任何关系的普通人。
胡观晾想,她的头发极其凌乱,穿着打扮是简单的一身白,不像是索参堂养大的孩子。
虽然不想承认,但她的脸确实很可爱,而且明明迈步很小,还要努力赶上成年男人的步伐,在胡观晾频繁撞向她的身体后,捂住嘴巴忍住不敢叫出声。
搞得胡观晾很想突然出现在她面前,哇地吓她一跳,听她会怎么骂人。
莫名其妙地,他就认定崔宝姻叫起来肯定很好听。
胡观晾利用他的本领弱化自身存在感,暂时依附在她身上。
本以为能逃过一劫,直到跟着她走近小楼是才发现,眼前有无形的屏障挡住他的去路,强行靠近只会让他浑身火烤般难受。
他进不去。
不如说,他没有被邀请,所以进不去。
当胡观晾想用特殊办法引诱她带自己进去时,他脊背发凉,一种不祥之兆让他想要马上离开这里。
那个带覆面的男人或许早就发现他跟在后面,用人柱阵法让打手钉在特定位置,将他束缚在方圆百米内,随后开始带人排查他的具体位置。
这样下去,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……
索性胡观晾找到一处缺口,从画里呼唤她。
由于面对面的诱惑很少能起效,尤其是他还没完全被改造成恶魔,能得到回应的可能性太低,胡观晾几乎没报期望。
他甚至觉得,那个女孩子都听不到恶魔的呼唤。
谁知她不仅给他回应,还帮他打开大门,邀请他进入。
“喂……”他声音很低,几乎连他自己都快要听不到。
“告诉我……为什么……我的血对你没效果?”
崔宝姻脸上的黑血已经滑入枕间,枕头立刻被烧出洞,“刺啦——”一声冒出白雾,烧开焦边的地方有黑血不断下沉,钻至更里面的位置,直到深入床体一半才停止继续侵蚀。
他收起翅膀,蹲在崔宝姻床头舔着身上的伤。
把头上被人割伤的地方用手捂住,血积累到一定程度再慢慢捧着喂到嘴里吃下去,重复几次,胡观晾的伤口开始愈合。
就这样一边治疗一边盯着崔宝姻看,他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胡观晾从在恶魔会第一天起,就再没见过正常人,尤其是这样年纪相差不是很多的女孩子。
看着各自较小的崔宝姻睡得很甜,连他也有些犯困。
他点头打了个瞌睡,察觉到困意上头的那一瞬间立刻把他吓到清醒!
要知道,恶魔在夜间从不需要睡眠。
怎么回事?难道她有催眠之类的本领?
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些热了,脚蹬了几下把被子往下踩,她一动,床也跟着弹动,胡观晾以为她要醒来,身体猛地一颤,瞬间长出尖利指甲抵在她的脖颈上,做好杀人准备。
可等了等,没什么动静,就又把指甲收回去,他看着崔宝姻露出的整张脸,从她被子里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。
胡观晾跪地近点,俯身慢慢靠近她,拉高她的被子把脸塞进去闻,黑暗的卧室中只有两种声音,